陵冥

散仙一枚

浮生载客(十八)

  蓝湛也曾想过,将抹额的寓意告诉他,只是话到嘴边,短短的几个字仿佛生了根一样长在舌尖,讲不出。

  他想着,如实告诉了他,魏婴会怎么想?是逃离还是装聋作哑,即便是到了现下,蓝湛还是罕见地犹豫不决。

  背上的魏婴也不催他,脚一踢一踢的,胳膊环住蓝湛的肩,“我这人并不好,贪玩、闯祸、爱逗弄别人,若说有什么最骄傲的,便是身边还有你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等何时想对我说了,我便好好听着……”

  “叔父从对我说,蓝家的抹额是为了约束己身,一旦摘下,便是承认了那人是自己一生相守之人……”蓝湛慢慢地说着,不急不躁,若是耳尖不红,就更好了。

  魏婴听了便是一愣,他知晓蓝家人珍视抹额,其中缘由却一无所知,如今想来,魏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背上的魏婴呆呆愣愣,蓝湛心里忐忑却不言,脚步也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你……”蓝湛实在忍不住,刚要问他,便听见魏婴开口。

  “蓝湛,我也喜欢你啊……”人人都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若是你,哪怕只有今日,我也是愿意的,不是哄你才说的,也不是骗你,此心,磐石无转移……

  蓝湛挽着他腿的手紧了几分,“真的?”

  魏婴是拍拍他肩膀,轻巧得跳下来,三指并拢,“我可以起誓。”

  “不用,”蓝湛身后握住魏婴的手指,“不用,我信。”魏婴的手指温热,握住手里都舍不得放开。魏婴弯曲着手指,在蓝湛的手心挠了挠,蓝湛一下子就撒开了,魏婴趁蓝湛的手近在咫尺,拉住他。

  魏婴笑嘻嘻地想要凑近亲亲蓝湛的嘴角,刚挨上,蓝湛只觉嘴角一凉,还有些许毛茸茸的感觉,眼前的成年的白狐,他爪下一空,正要掉下去,被蓝湛眼疾手快地捞到怀里,对自己刚才快要摔在地上不觉的魏婴还好心情地把爪子搭在他的肩上。

  “你怎么……”

  魏婴这下知道不好意思了,转转耳朵,“不知道不知道,你别问了……”才不好意思跟他说最近内丹一直有所波动,大抵是快好了……

  蓝湛低头看着死死闭着眼的魏婴,蓦然想起昨晚魏婴也是这般,没有先兆的就变回了人形,现下,有这样变成了狐,“可还好?”

  魏婴抿下耳朵,“我之前也听他们说过得……”

  山林里不是没有比自己更厉害的大妖,魏婴时常也会抱着酒坛子去找他们喝酒,听他们说天劫过后总会有一段内丹不稳定的时期,好好休养便无事了。

  “天劫过后的几年,我是很少出去的,万一哪天露了身子,凭白惹笑话。”说这话的是一只花斑猛虎,别看是只猛虎,却是个很温柔的大妖,住在花谷里,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看自己亲手种下的花招来彩蝶和蜜蜂。

  魏婴将老虎的话告诉蓝湛,蓝湛默默他毛茸茸的耳朵,将他掉落的衣裳拾起,“你早该说的。”

  魏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声音细细地说:“我怕你笑话我。”

  说话间,魏婴感觉到蓝湛的胸腔传来微微地颤动,正待他抬起头来,蓝湛含笑的眼便映在魏婴的眼里,瞬间魏婴就看呆了,轰的一下,魏婴觉得自己已经是手软脚软了。

  “魏婴?”

  “……”

  “怎么了?”

  “先别跟我说话……”

  “嗯?”

  魏婴猛然昂起脑袋,“蓝湛,我太喜欢你了!”

  这下,换做蓝湛不言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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